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 | (挪威)约恩·福瑟:一文了解他的真实面貌,未知的诗人,用沉默来启示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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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恩•福瑟
Jon Fosse
当代最富盛名、作品被搬演最多的在世剧作家。多次获得各类国际艺术大奖,也是近两年来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蕴含巨大情感张力的极简主义语言,对白中强烈的节奏感与音乐感,并置的时空,交缠的现实与梦幻,彰显他独特的美学与戏剧风格。
『我们都想逃离人群独处,想有两人世界,但实际上不可能。实际上‘他’永远在,‘他’也许是历史的,也许是当代的,总会来搅乱你的生活,冲到你生活里面来。』
--上戏教授、编剧曹路生
谈福瑟作品《有人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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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恩·福瑟:他是未知的诗人
来源:整理自公众号 环球时报 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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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上海国际当代戏剧节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呈现了五台改编自约恩·福瑟剧本的作品,以向更大范围的中国观众介绍这位来自挪威的杰出剧作家。
福瑟于1959年出生于挪威豪格松。他的写作生涯始于十二岁,如今以超过12部小说、大约55部剧作品(包括他自己的作品和翻译作品)、相当数量的诗歌和散文跻身挪威最多产的作家之列。
他也是全世界作品被搬演最多的剧作家之一,大约已有1000台以他的作品为蓝本的话剧在全球各地上演。福瑟的作品,都以新挪威语写作而成,已被翻译成140多种文字。
在戏剧节期间,来自俄罗斯、伊朗、印度、中国和意大利的五家剧团上演了《一个夏日》《秋之梦》《死亡变奏曲》《有人将至》和《我是风》。前三场剧目均为英文演出,后两场则是中文与意大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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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风》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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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至》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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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瑟的作品以其善于表达人性的多面而闻名于世,也试图从多个角度探索人类关系的复杂性。
例如,在《一个夏日》中,丈夫在某一天毫无预兆的选择了死亡。他离开家走向大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而妻子则自此日复一日地站在窗前,面对着大海,无法摆脱记忆的纠缠。在《有人将至》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买下一座海边的老房子,为的是远离生活的纷扰,但事实是他们无法摆脱“有人将至”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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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日》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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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瑟戏剧演出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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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沉默、停顿和离散对白的使用是福瑟写作的标志,类似于挪威广袤土地上的对话方式。
他的作品在全球享誉已久,唯一没能被他征服的只有英国人。在那里,他的作品常常受到“过于平淡”的评价。2007年,他赢得了法国国家荣誉骑士勋章;2010年,他又成为易卜生国际戏剧奖的得主,在后者的授奖词中写道:“福瑟迫使剧场和它的观众们以全新的方式思考。他是未知的诗人。”
以下为《环球时报》对这位挪威剧作家的专访。原文为英文,译者为本书责任编辑杨懿晶。
《环球时报》:你每天都会写作吗?
福瑟:
不,不是每天。对我而言,写作是一项需要付出很多的事情,如果我要写一些我真正想写的东西,它会从我身上带走很多能量,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我必须让自己进入未知。而为了让我保持头脑清明,我不能无时无刻写作,所以只有一部分时间。但我做很多翻译的工作,我随时都可以进行翻译。
《环球时报》:是什么促使你写作的?
福瑟:
写作必须与灵感有关。但灵感又来源于写作本身。所以我把写作看成是一种恩赐,但我也必须努力工作以换得这种恩赐。当然,仅凭努力工作也是不可能的,必须有某个人、某些事情给予你一些什么。所以我从不计划写作,我只倾听。我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
《环球时报》:你的写作经常被拿来与贝克特比较,而你也声称他是对你影响最大的作家之一。贝克特是如何影响你的写作的?
福瑟:
我的第一个剧本是《有人将至》。那段时间里,我对贝克特非常着迷。甚至是《有人将至》这个名字也可以被看做是《等待戈多》的一种对立变体。从某种角度而言,我害怕贝克特对我造成的影响,因此我试着不要复制他的写作方式,而是去反抗他,就像一个儿子反抗他的父亲一样。所以我为我的首个剧本选择了完全相反的名字。
但我之后几年里写作的剧本——例如,《睡眠》(Sleep),还有一部今年春天在挪威首演的、由我翻译的名叫《海》(Ocean)的剧本——也许比我早年的作品更接近贝克特。终于,我不再害怕他了,我拥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声音。当然,要完全摆脱他的影响也是不可能的。但你能够与它对抗,你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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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瑟戏剧集封面也是“极简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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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时报》:你的作品也经常被称之为“极简主义”。
福瑟:
那并非一种风格上的选择,我从不试图风格化我的写作。我只是以一种方式写作,就是那样。但我的剧本经常被定义为“极简主义”,而要是有人必须要为这些作品贴上一种标签,我想“极简主义”倒也不是一个错的词。我总是试图减少对词语的使用,我倾向于沉默、破裂和停顿,静默在我的剧本里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环球时报》:这么说,你在生活中是个沉默的人咯?
福瑟:
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很喜欢吵闹的音乐,我在一个摇滚乐队里弹吉他。但随着年纪渐长,我几乎不再听音乐了,我更喜欢保持安静。
《环球时报》:如今你成为了挪威作家的代表性人物,这会对你的写作造成压力吗?
福瑟:
我的第一部小说反响很差,但这点根本没有影响我的写作。之后的成功也不会改变这一切。我是从另一个地方展开我的写作的,很幸运,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无论人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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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只有我觉得,福瑟
很像《闪灵》里的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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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福瑟获得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戏剧奖项--“易卜生奖”。评委会的授奖词中这样写道:“约恩·福瑟是当代戏剧界最顶尖的名字之一。他创造了一个自成一格的戏剧世界。他是一个宇宙、一片大陆,自他居住的西挪威延伸至亚洲、南美、东欧和世界其他区域。”
近日,澎湃新闻记者潘妤采访到了上海译文出版的福瑟戏剧集《有人将至》的译者邹鲁路老师,以下为采访实录。原文标题为《中国戏剧界应该要知道世界戏剧在发生什么》。
澎湃新闻:怎么会开始接触福瑟的剧本然后把它翻译成中文的?
邹鲁路:
第一次读到福瑟的戏剧是2003年,我们学校曹路生老师拿到了《有人将至》的英文剧本,觉得很特别,就拿来给我希望能翻译成中文。我当时读完,就感到他的戏剧太不一样了,当时砰一下,我的心就被击中了。我感觉他把人一辈子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种感觉好像有一个石头,从非常远的地方,从挪威又远又冷跟我们国家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砸中了我,砸中我了心灵中最黑最深的那个地方。在我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我觉得非常神奇,像福瑟这样的剧作家并不是女性。男性能够通过文字来打动我,到这样的地步,我觉得这是非常神秘的。
自从我的心被巨石击中碎成片片之后整个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震动太大,我甚至不敢再看这个剧本。我把它扔到抽屉里锁起来,锁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曹路生老师逼我交稿,我才把它拿出来翻译完,就这样发表了。
澎湃新闻:所以你从此开始了长达11年的翻译工作?
邹鲁路:
2009年的时候,当时我已经翻译完了5个半福瑟的剧本。那一年我去了挪威参加了卑尔根国际艺术节。那一年也正是福瑟50岁生日,挪威政府特地为他举办了“福瑟50”的主题活动。我在卑尔根呆了14天。14天里下了12天雨。我在雨天去拜访了福瑟先生,看了完整的福瑟作品演出,参加了各种咖啡朗读会。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更多中国人了解福瑟。那一年秋天我遇到了Inger,我和她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要在中国做一个福瑟戏剧节。正好5年过去了,这一次可以说是梦想成真。
澎湃新闻:迄今为止你翻译了多少福瑟的剧本?
邹鲁路:
福瑟目前为止一共写了32个剧本,其中28个剧本已经公开出版。目前已经翻成中文的有7个剧本,这次出版的《约恩·福瑟戏剧选》卷一里的5个是我5年前就翻译完成的。明年还会出卷二,收录4个剧本。
澎湃新闻:福瑟是用挪威语写作的,你的翻译是从英语剧本翻译过来的?
邹鲁路:
是的,我所有的剧本都是转译的。在挪威有两种官方书面语言形式,一种是“书面挪威语”,一种是“新挪威语”,福瑟写作使用的是“新挪威语”,这个语种非常小,它主要在挪威的西海岸,覆盖人口大概是挪威人口的10%到15%。但是它具有更强的节奏性和动作性,这也是剧作家福瑟选用这种语言的原因吧。
在我翻译福瑟剧本之前,已经有了非常好的英国英语版本,后来又有了美国的英语版本。其实福瑟本人也是个非常专业的英语翻译,他翻译改编了大量英语经典。他自己对英语版本也是非常满意的。
虽然中文版都是从英语转译而来,但是优势是这些年我始终和作者保持着直接交流。福瑟先生一直和我通信往来,关注着中文版翻译的进程。
澎湃新闻:就你看来,福瑟在西方世界赢得如此之大的尊重和推崇的原因是什么?
邹鲁路:
我感觉他应该是西方世界在世最伟大的剧作家了,据说他现在西方世界被搬演作品的数量仅次于莎士比亚。它得过40多个国际大奖。但是中国人知道他的非常少,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它翻译出来,也是希望中国戏剧界应该要知道世界戏剧在发生什么。
我一直说福瑟的作品介于“云和泥之间”,他的对话非常简短、日常,这和契诃夫很接近;但整个作品却又是极简抽象的,有着荒诞派的特质,和贝克特相似。所以有人说他是新贝克特、新易卜生、新品特。但其实都不能完全概括他。
真正使福瑟成为一个戏剧家而不朽的是他具有鲜明个人烙印的“福瑟式”的美学与戏剧风格,那种蕴含着强大情感张丽的极简主义语言,对白中强烈的节奏感与音乐感,并置的时空,交缠的现实与梦幻。另外就是福瑟作品中有着无处不在的诗意。我觉得福瑟首先是个诗人,其次才是个剧作家、小说家、翻译家。
福瑟作品之所以会被反复搬演,是因为他的作品有着普世性。他的作品是非常挪威的,峡湾、风雨、乡村,人与人之间的疏离,看上去它就是在那样一个世界里的。但是非常奇妙的是,在上海这样人与人熙熙攘攘的环境里,这种孤独感,却是相通的。
澎湃新闻:福瑟的剧作本身没有戏剧冲突,很多人会感觉到无聊,西方世界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
邹鲁路:
当然。即使在挪威也有很多人不喜欢福瑟,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因为他反反复复地说那么几句话。一直在重复,很无聊。
我觉得对于福瑟的戏剧,一定是有他特殊的观众的。一定是经历过人生的人才能读懂它。有时候,他确实把一句话重复了30遍,但其实每一次重复都是不同的,只是你没有听出来而已。我想,对于福瑟是没有中间地带的,要么很爱他,要么讨厌他。一定是这样的。
澎湃新闻:但是福瑟的剧本确实对舞台呈现提出了挑战。
邹鲁路:
是的。就像这次福瑟戏剧展,有5个不同国家的作品,但几乎每个导演都说到排练过程中有一个放弃的过程。它确实会把导演逼疯,因为福瑟的作品里没有通常的故事和冲突。他的作品是一首诗,你怎么在舞台上演一首诗,这真的很难。但当你懂得的时候,它是无与伦比的。
澎湃新闻:有些时候,演员甚至不能完全读懂剧本。
邹鲁路:
福瑟的戏对于演员的挑战太大了。尤其对于语言节奏的把握。2010年福瑟的戏剧在上海演出《有人将至》的时候,一开始我们剧中的男一号看了一遍剧本说太容易了,然后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就开始明白这个戏多难排了。我经常觉得,福瑟的作品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比言语更重要的,是言语之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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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至
--约恩·福瑟戏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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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挪威] 约恩•福瑟
译者:邹鲁路
ISBN:978-7-5327-6766-3
定价:45元
出版: 2014年11月
有“新易卜生”之称的约恩•福瑟是当代欧美剧坛最富盛名、作品被搬演最多的在世剧作家。其作品迄今已被译成四十多种文字,并曾多次获得各类国际艺术大奖。他也是近两年来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他笔下那蕴含着巨大情感张力的极简主义洗练语言,对白中强烈的节奏感与音乐感,并置的时空,交缠的现实与梦幻,都彰显了他独特的“福瑟式”美学与戏剧风格。最令人难忘的,是他的剧作中那无处不在的诗意的暗涌,是他对人生的倾听,是他字里行间对所有在时间荒原上相遇的人们所怀有的无限悲悯之情……
本次出版的《约恩•福瑟戏剧选》是首次出中译本。选取了作家最具代表性的五部作品:《名字》《一个夏日》《死亡变奏曲》《有人将至》和《吉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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