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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儿子余海果在《收获》发表小说处女作,“文二代”谁更强

余海果。图片来自“收获”微信公众号

这两年,“文二代”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牵动大家的关注。

继续作家余华儿子余海果执导《许三观卖血记》电影版后,最近,余海果处女作在《收获》发表,又引起大家热议。

《收获》文学杂志2023年第2期,收录了作家余华儿子余海果发表的短篇小说处女作《全身麻醉》。

这部不到一万字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张扬在全身麻醉后的意识流动及与一位“白大褂”的对话。

你读过《收获》上的这部小说吗?你觉得儿子余海果的文字会超过父亲余华吗?

2023-2《收获》刊载余海果短篇《全身麻醉》

其个人简介中写道:“1993年8月出生于浙江省海盐县,现居北京。”

熟悉余华的读者都知道,余海果的小名叫“漏漏”,海盐的读者则把“海果”两个字解释为“海盐的果实”。

余华曾在《可乐和酒》《恐惧与成长》《儿子的影子》《消费的儿子》《儿子的出生》《父子之战》等随笔中深情地讲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喜悦。

余华的儿子余海果和妻子陈虹。图片来自网络

在余海果出生几个月后,余华写下这样的段落——

“我儿子最先给我们带来的乐趣,是从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我和陈虹走在寒风里,在冬天荒凉的景色里,我们内心充满欢乐。我们无数次在那条街道上走过,这一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是三条生命走在一起,这是奇妙的体验,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到冬天的寒风。……儿子出生了,名字也有了,我做父亲的感受也是越来越突出。我告诉自己要去挣钱,要养家糊口,要去干这干那。因为我是父亲了,有了一个儿子。”

在近期访谈中,余华也提及余海果在写小说:“有两三篇小说,我觉得写得很不错了,可以去发表。但陈虹(余华妻子)不同意,说小说写不到最好,不要拿出去发表。因为余海果是我的儿子,写得很不错,但特别好的话也说不上,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还是应该高一点,要凭实力发表,不要凭父亲关系发表。”

短篇小说《全身麻醉》全篇字数不到一万字,讲述了主人公张扬在麻醉前后的意识与感受,不少篇幅由张扬与医生的对话构成,在看似随意流动的叙述中,余海果完成了细节和感受的真实。有趣的是,这篇小说若隐若现的先锋性,令人想到余华的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而小说通篇布局在医院的设定,又让人联想到余华的牙医经历,而且余海果的爷爷奶奶也是医务工作者。

余华儿子余海果写小说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故事的开头。具体小说成色如何?不妨一观2023年第2期《收获》杂志。

盘点中国“文二代”:

职业很多元 作品须过硬

因为诗作被人诟病,著名作家贾平凹之女贾浅浅登上热搜。“文二代”这个话题,再次破圈出现。

对“文二代”们而言,父辈的声望,既能引来更多关注的目光,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沉重的压力和期待。

笛安笛安,最畅销的青年作家之一,作家伉俪李锐和蒋韵之女。她曾连续三年登上中国作家富豪榜。发表第一篇小说时,她去掉了“李”字以示独立创作。“说说父母对你的影响”是每次接受采访必被问到的问题。“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影响,就是家里书比较多,我从小得以看了很多书。”这几乎是固定回答。

蒋方舟

蒋方舟,12岁出版了《正在发育》一书,早熟的笔触令外界大为惊讶,有人怀疑文章由其母亲——湖北作家尚爱兰代笔。2008年,蒋方舟通过了清华大学自主招生的考试,成为“名校才女”。正如其母所言,以前人家称蒋方舟是“尚爱兰的女儿”,现在连熟人都管她叫“蒋方舟她妈”了。郑亚旗“童话大王”郑渊洁之子郑亚旗,2005年创办《皮皮鲁》杂志并重新策划《皮皮鲁总动员》系列丛书,2010年创建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并任CEO。那多那多,原名赵廷,以推理悬疑小说获得市场认可。其父是作家赵长天、《萌芽》杂志主编,还是“新概念作文大赛”发起人。

管笑笑

管笑笑,著名作家莫言之女。大一即推出处女作《一条反刍的狗》,现为北京某高校老师,同时担任莫言“经纪人”角色。刘雨霖作家刘震云之女刘雨霖执导了电影《一句顶一万句》,此前她编剧并执导的微电影《门神》获得了多个国际奖项。侣皓吉吉作家海岩的儿子侣皓吉吉导演《太子妃升职记》一鸣惊人。

作家余华之子余海果执导《许三观卖血记》电影版……

这个名单列下去会很长,也可以看出,“文二代”的职业不限于作家,即使借助父母光环,最终仍需要拿出获得认可的作品。

事实上,很多作家父母并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继续从事写作。人前风光的背后,是孤灯下的苦心孤诣,是瓶颈时的殚精竭虑,功成名就并不容易。作家叶兆言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叶圣陶先生,父亲是曾担任《雨花》主编的叶至诚;叶兆言此前曾透露,父亲当时是希望自己去读理科或工科,而叶兆言也不希望女儿当作家,但是女儿叶子的专业与文学相关。

张悦然“80后”作家张悦然也曾说,虽然自己父亲是大学中文系的老师,但他从未希望女儿成为一个写作的人。

对此,尽管叶兆言始终觉得写作与家庭没什么关系,“这不像中医,有独门秘方可以代代相传。”但文学评论家白烨认为,不少作家的出身与文坛有着深厚关系,正是由于家庭的熏染,从小看到那种阅读和写作的状态,这个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也表示,写作是很难遗传的,“可是你必须承认一个在作家家庭成长的孩子,会从父母大量的藏书中,得天独厚并囫囵吞枣地享用过精神美餐。”

贾浅浅回到贾浅浅的话题上来,目前在网上被诟病的诗作是从其诗集《椰子里的内陆湖》里择出的两首予以解读,网络上的攻击也仅针对这两首,几乎没人是看完全部作品来进行客观评论的,同时还借“贾平凹之女”身份发挥。媒体人张丰直言,发挥并非不可,但也不能没有边界。很多质疑是基于想象出来的“猫腻论”“内幕说”。“对贾浅浅的攻击,并不是什么诗歌批评或评论,而是典型的网络传播。”

读者也可以看到,即使从事写作,“文二代”的风格也与父辈迥异。作为在城市化进程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文二代”普遍不会有父辈那种关注全社会的悲天悯人情怀,他们笔下更多是个人的成长,由此映射时代之变。在文学评论家陈晓明看来,这种差异几乎可以用“叛逆”来形容,但他坦言“文二代”的成长环境远远优于父辈,读者审美的多元、版权保护的发展都更利于个人才情的发挥。

究其根本,要想获得尊重,“文二代”同样要拿出立得住的作品来。

来源:读嘉新闻记者 周伟达 中国新闻网记者 应妮关注文学的人都知道《收获》杂志,最新出炉的一期(2023年第2期)上有惊喜,著名作家余华的儿子余海果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全身麻醉》。在个人简介中,他写道:“1993年8月出生于浙江省海盐县,现居北京。”熟悉余华的读者都知道,余海果的小名叫“漏漏”,海盐的读者则把“海果”两个字解释为“海盐的果实”。余华曾在《可乐和酒》《恐惧与成长》《儿子的影子》《消费的儿子》《儿子的出生》《父子之战》等随笔中深情地讲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喜悦。在余海果出生几个月后,余华写下这样的段落——我儿子最先给我们带来的乐趣,是从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我和陈虹走在寒风里,在冬天荒凉的景色里,我们内心充满欢乐。我们无数次在那条街道上走过,这一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是三条生命走在一起,这是奇妙的体验,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到冬天的寒风。……儿子出生了,名字也有了,我做父亲的感受也是越来越突出。我告诉自己要去挣钱,要养家糊口,要去干这干那。因为我是父亲了,有了一个儿子。其实做父亲最为突出的感受就是:我有一个儿子了。这个还不会说话、经常咧着没牙的嘴大笑的孩子,就是我的儿子。在近期接受的访谈中,余华也提及余海果在写小说:“有两三篇小说,我觉得写得很不错了,可以去发表。但陈虹(余华妻子)不同意,说小说写不到最好,不要拿出去发表。因为余海果是我的儿子,写得很不错,但特别好的话也说不上,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还是应该高一点,要凭实力发表,不要凭父亲关系发表。”余华还谈到了余海果状态不错,开始在读一些哲学方面的书,“我说你这个年龄不读哲学的书,你过了四十岁以后,永远不会读了。因为我就是二十岁的时候,读过一些哲学方面的书,做了一点点逻辑思维的训练,所以后来除了小说以外,还能够写一些文学理论方面的文章,就那个时候训练出来的。”短篇小说《全身麻醉》全篇字数不到一万字,讲述了主人公张扬在麻醉前后的意识与感受,不少篇幅由张扬与医生的对话构成,在看似随意流动的叙述中,余海果完成了细节和感受的真实。有趣的是,这篇小说若隐若现的先锋性,令人想到余华的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而小说通篇布局在医院的设定,又让人联想到余华的牙医经历,而且余海果的爷爷奶奶也是医务工作者。余华儿子余海果写小说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故事的开头。具体小说成色如何?不妨让我们拭目以待。

余海果,图片源于《收获》

2023-2《收获》| 短篇:全身麻醉

余海果

张扬的视野越缩越窄,最后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像一根蜡烛上的火苗,紧接着就被吹灭了。四周陷入漆黑,他向前走一步却踩在左脚上,重心不稳,他赶紧右手拉左手,可是来不及了,他摔倒在一个明亮的地方。他向边上的白大褂投去困惑的眼神,然后像一个窃贼一样,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裤兜。“我醒了?”他说。“对,你醒了。”“不对,这里和我来时的地方不一样。”“说明你确实醒了,”白大褂回答道,“对我来说这里的房间都一个样。”“我钥匙呢?”张扬说着,继续伸手,可惜力不从心。 “我的裤兜离我太远了。”“很正常。”白大褂说,“再休息会儿。”张扬努力用脸把枕头里的荞麦搓成堆儿,好把头垫起来舒服些,一幅由钥匙摆出的八卦图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钥匙凹凸不平的齿纹被扮作了卦位。“这是什么?”他说。“我在研究周易,西医最近不太流行。”白大褂停下摆弄钥匙的左手,将桌角的一本书的封面翻起来给侧着脖子的张扬看,上面写着《中医的三十六问与答》“这些看起来像是我的钥匙。”张扬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这是你的钥匙。”白大褂说,“我暂时借来用一用。”“这些钥匙应该是拴在钥匙扣上的。”张扬说。“我解开的。”白大褂说,“你昏迷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法一一给你解释。前些天医院里简直鸡犬不宁,手术室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走廊里人多得像是一排排挤满五颜六色衣服的挂衣架。病案室的医生平时有工夫品品茶,如今是刚迈出门接热水,就被另外几个来路不明的医生架走帮忙去了。一张病床要载两个人,还不够用,有的护士偷摸着一张病床载三个人,很快就被领导叫停了。大致意思是,你们是白衣天使,不是地藏菩萨,你们运的是病人,不是尸体。“除此之外还有医闹的,他们抓袖子抓裤腿,跪下不让医生走。医生在那里解释,说自己没有办法,他们也不肯松手。后来人手实在不够,就要求医生们便装出行,好掩饰身份,不用把救人命的时间浪费在和家属周旋上。结果这下可好了,医生碰到医生都得躲着,科室的主任举着喇叭四处找人。还发生了把医生推到担架上,让病人抬进手术室的荒唐事儿。当穿白大褂的见不着了,没有白色目标了,这些焦虑的家属就只能面对面,你摆个臭脸,他哼上几声,好了,两家人就打起来了。楼道里挤,就打进科室里;科室里挤,再打回到楼道里,他们的脚印印在墙上,拳印印在脸上。等打不动了,发现鼻青脸肿挤压了视线,加上打起架来天旋地转,根本分不清方向,不顾轮椅里老人左摆右摆的脑袋,推着轮椅边退边骂,在那条人挤人的通道里,你一句我一句骂着,直到被人群淹没,依稀带着方言的叫骂声还在穿梭游荡,后来不知道过去多久,双方才发现推错老人了。两家人又急急忙忙往回挤,遇到不好走的路把老人的轮椅当轿子抬,一路上对老人嘘寒问暖,窗外有烈阳,掀开衣服挡着,廊内有人挤,充血的两臂护着。他们都清楚人质在对方手上。过了会儿,拥挤的走廊里开始穿梭游荡起带着方言的亲切问候,你一句我一句夸着,这边遇到困难堵住了,另一边就在远处加油鼓舞,在两家人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在那面满是脚印的白墙前会师了,两家人笑得满脸通红,一边握着手一边把老人换回来。据排队的群众说,两个老人都觉得对方的儿子更孝顺。“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是离奇的了。你的胸片被人拿刀划了,类似的事情一天里发生了好几回,我猜就是为了插个队,谁知道呢。我和神经外科的李大夫,我们一起担你过去重拍胸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你半昏半醒,老是伸手掏我的口袋,而且非要掏出点东西出来才肯罢休。我没有办法,就把你的钥匙从链子里拆下来放进我的口袋。”张扬费尽力气用手指在口袋上点了点,又合计桌上的钥匙算了算。“少了几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半昏半醒,手可不好使,一路上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钥匙哗啦撒一地。我们腾不出手来,只好用脚踢。我踢给前面的李大夫,一个转弯,李大夫再踢给我。我们互相传。”白大褂顿了顿,继续说,“后来你血氧突然降低,胸片做不成了。我和李大夫临时会诊,决定术后给你补一个。”张扬觉得是自己没睡醒,便闭上了眼睛。他刚闭上,一个巴掌就扇在了他的右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正要破皮而出就被另一巴掌塞回去了。“别睡着,全麻苏醒后的四个小时不能睡着。”“我没睡着。”白大褂没再搭理,他用肘支着身体,另一只手插在腰上,侧着脑袋望向干净的白墙发呆,花格子样式的头巾滑落下来盖住了右边的眉毛,卡在眼镜框上,底下那只眼睛不受控制地斜视一旁。也许是疲劳,他那黝黑如土地一样厚实的脸稍稍松动,五官便各管各的,朝着四面八方散伙了。“不能睡啊!”白大褂的巴掌比声音快。张扬借着疼痛打起精神,他的右脸肿得像握紧的拳头。张扬的眼睛重新聚起焦来,他环视四周,在刺眼的灯管上尽可能多作停留,盯久了,感到目眩,留下来的残影像一幅水墨画盖在脸上。他接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抬起头向自己的胸片看过去。阴森森整齐罗列开来的峡谷坐落其中,阳光散在雾里,山脊通通苍白,峡谷的深处凹陷,不停吮吸,形成一个肚脐模样的漩涡。“胸片被人划了的事情,我不打算隐瞒。”白大褂说道,顺手将胸片从张扬的胸口上抄走了。“这事儿我是不打算隐瞒的,隐瞒又有什么用?”白大褂小声重复了一遍。接着他在胸片被刀划烂的地方扒拉开一个口子,眼睛嵌在里头,注视着张扬。“医院明令禁止走那条捷径,但不走捷径就得从西门绕,那时院内可到处都是人。白天倒好,楼里挤,晚上不少家属在医院前面的小广场上打地铺,我们虽然是郊外的医院,规矩还是要讲的,就去叫保安驱赶,结果都赶进了楼里,医生护士们发牢骚,这才重新赶回到外面来。院内抬担架,总会有家属凑上来看,一层一层围起圈儿,前呼后拥,前面看着了,后面挤着问模样,问清楚了还不放心,非要自己眼见为实,于是医生们都先用手机给病人的脸拍张照,放在屏幕上,出来的时候像个自由女神像,举着手机。我们嫌麻烦,干脆从侧门偷偷出去,右拐走那条捷径得了。这条路你也熟悉,紧挨着你来的那条巷子。你别皱眉头,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来的,网上搜到的地址就是这么标的。如果你比较细心,也有耐心,就会发现路边经常停着两三辆金杯,哪怕开走了也会有另一辆停进来。这些金杯花了些钱给车窗镀上一层厚厚的遮阳膜,从外面向里看,几乎看不见,我不知道你是否贴到窗玻璃上试过,至少我试过,一定行不通。可是按照国家的遮阳膜生产标准,没有阳光刺不透的。直到后来我入职一段时间,才弄清楚原因在哪里。这些金杯的后座都被拆掉腾出空间,你猜为什么?因为装满了黑袋子,死人可不用正襟危坐,所以堆得严严实实,中间的夹层和缝隙都塞满了冰袋。正因为太严实了,又是黑色的裹尸袋,所以从外面怎么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这些金杯停车的位置,紧挨着停尸房,一般没有人会察觉,因为都被那些车给挡上了。可我们医生都清楚,能避开就避开,大不了多走几步。倒不是怕这些阴阳相隔的玩意儿,事实上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脑子还没僵的算人,死后就是标上各种名称的细胞堆儿,放大点儿就是一堆肉,一堆肉有什么可怕的呢,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那些运尸工看得见牛鬼蛇神,对尸体唯唯诺诺,生怕它们半路醒来在耳边吹凉风。他们把尸体运上车前,总要放在地上歇歇脚,我问为什么,他们跟我解释说:‘在病床上死的,太多天没下过地,阎王老爷总听不见天花板上的脚步声,生死簿上就会漏算,漏算就得多退少补,退嘛吓人,补嘛更吓人,所以做我们这行的临上车前都放地上歇会儿脚,让底下的阎王老爷掂量掂量。’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怪无知的,人都死了还要算绩效。”“你说我的胸片被划了——告诉我是谁划的,你讲这么多干什么。”张扬说道。“我想让你提前有点心理准备。”“是谁划的?”“停尸房守门的。”

(选读完,全文刊载于2023-2《收获》)

创作谈:我放牧的文字看到了草原(余海果)

2023-2《收获》刊载余海果短篇《全身麻醉》

短篇创作谈

我放牧的文字看到了草原余海果我是一个熬夜的人,即使在熬夜的人里也不算规律。我有时候早晨起,有时候夜里起,所以有时候白天写作,有时候夜里写作,时间于我来说是弧形的,像碎在地上的钟表盘,我抓阄,抓到哪段是哪段。我这样的人,写作能有什么大纲?就算有,也是豆腐渣工程,要从我的文字上过座桥,心里是绝不踏实的。所以我写《全身麻醉》,从第一句话开始,我就设想看到它的人站不稳,明明地上铺着的是砖,但总让人怀疑是屋顶上的瓦,下面还睡着个人。文字即整体,而非片段印象,它是一个完整的人伸来一只友好的手,我们立马抓过来把把脉,看到青筋,看到血管舒张,看到红色的河流上漂泊来一对眼睛,这对眼睛又在指挥着面部的旋律……你看,我快收不住了,文字在散落开来。我放牧的这些文字看到了一片草原。西边的太阳在升起,东边的月亮也在升起,好像地球有许多个复印件,顺序错乱,左右颠倒,叠放在一起。文字乱了套,它们特立独行,逼我作出解释。我认为即使这些局部四散而逃,也不过是厚厚隆起的肌肉,其实并未脱离整体。我是这样认知的:小说里的每句话都包含了故事,甚至人物。人物的影子是由故事的光亮投射进文字里的。我学习写作,注重条理,有步骤地去安排文字,像一级级台阶,棱角分明地去介绍一个人物,然后展开他的故事。我不是在谈这样的创作方式古老陈旧,相反,不少让我着迷的现实主义小说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去构建的。当我察觉巨大差距更多是在文字内部,我开始领悟到,作者的整体会在文字的局部上显形(短篇小说最为明显),而语言的行囊里绝不止那点儿私货。我的意思是伎俩和小聪明不能满足语言内部的空间,它们可以带来风趣,但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而所剩的空间,是不可描述的,是属于巨人的。另外还想说一嘴,想象的空间受到符号的约束,而同一时代下的不同文化之间,不同的符号正在通过互联网加速产生,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沟通暗号、密码变得越来越繁杂,具体表现在一些解构严肃的作品中,符号愈发晦涩,而晦涩不在于其内部复杂的文化链,而在于互联网流行的速度,这使得想象力的表述越来越难以捕捉。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老调重弹,我之所以重新说出来,单纯是因为我希望人类的理性依然在接管这些,而不至于沦为瞎想的奴隶。现代符号的泛滥,是令人恐惧焦虑的,曾经保留下来的土地已由这片符号的海域主宰,想象力从海底出发,不见光,四处都是符号的暗流,无法借力,因为它们转瞬即逝。我猜想现代有很多作者因此苦恼,既杜绝对现实的临摹,又对梯云纵的身法担心受怕,为此逼迫自己和无穷尽的符号一同裹入漩涡,若不凭着理性,仅仅排列组合,那就类似于AI写作了。而理性就如同一个小瓶,如何装下大海,只不过这次大海不以神的形式显现,而是以符号的形式显现了。当然,这些未必是问题,而将这些问题当作问题,或许才产生了写作的阻碍。讲这些,更像是在罗列我的一些疑惑,写作与其说是翻山越岭,不如说更像是盗墓,那边铲一铲,这边铲一铲。未来的陵墓不知道还铲不铲得到,不清楚要进行多少阅读和学习才能接近了。对了,关于《全身麻醉》的创作谈,其实只看第一段就够了,现在才说,是我忘了提。

作者简介

余海果,1993年8月出生于浙江省海盐县,现定居北京。

余华儿子在《收获》发表处女作,文学的基因能遗传吗?

余海果继22岁拍摄电影《许三观卖血记》后,在30岁时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

《全身麻醉》登在了2023年第2期的《收获》上。

《收获》是国内殿堂级文学杂志。几天前,作家余华在与王安忆的文学对谈中直言,一般新人作家投稿《收获》,可能都过不了一审。

余海果,是余华儿子。一个名副其实的“文二代”。

01

“文二代”“星二代”“红二代”“商二代”。

“二代”是一个有依附感的词语。他们往往逃不开一代的影子。社会舆论会自然将其与他们的父辈们进行对比——更挑剔,或者说,更寄予厚望。

《全身麻醉》是一篇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在全身麻醉后与一位“白大褂”的对话。

余华说过,医院是他童年“待得最多的地方”。《全身麻醉》的情节设定也在医院。文中出现了“停尸房”“担架”“病床”等等词语和意象。而在叙事风格上,有人认为,余海果的风格和语言与余华早期的先锋叙事的色彩相似。

因此,有读者期待余海果能成为第二个“余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来自大众的善意和认可,至少代表了余海果“不差”。

余华

对于儿子的天赋,按照线索推断,余华应该颇为认可——

许多年前,余华写过一篇散文《儿子的固执》。里面说到,他经常被余海果奇怪和特别的比喻吸引,“当他上了小学,开始写作文以后,他的比喻总是在那些错别字和病句中间闪闪发亮。”

在近期的某次访谈中,余华谈起过儿子余海果在写小说:“有两三篇小说,我觉得写得很不错了,可以去发表。但陈虹(余华妻子)不同意,说小说写不到最好,不要拿出去发表。因为余海果是我的儿子,写得很不错,但特别好的话也说不上,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还是应该高一点,要凭实力发表,不要凭父亲关系发表。”

过了一阵子,余海果发表了《全身麻醉》。

3月27日晚上,《收获》的微信公号上对小说做了全文转发。文章下,没有留言(笔者查了一下,似乎《收获》的所有文章都没有开放留言)。

2天后,绍兴文学杂志《野草》的微信公众号上发表了《初出茅庐的余华儿子:余海果》,阅读量现在已经超过1万。这个数字,超过了《野草》公众号上几乎所有文章的单篇点击量。

有的网友在下面夸奖,比如“浙江出人才”“老子英雄,儿子好汉”。

有的则思考的深了一些。

其中有一条说:“继承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只不过大儿子继承制演变成了儿子继承制。”

《野草》工作人员在这条留言下方回复:“他的职业应该是导演。”

网络上对余海果的介绍

02

余华在某次作品研讨会上曾提到,儿子从欧洲回来,说自己不喜欢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原因就是“凭什么用妓女的生命来换学生的生命,难道妓女的命比学生贱?”

余海果还“警告”父亲“张艺谋把自己的嗜好当成真理了,你也差不多到这个年龄了。”

然后,个性十足的余海果,决定自己做导演。

在百度百科上,余海果词条显示,他的身份的确只有“导演”。作品也只有一个:未上映的《许三观卖血记》。

《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的代表作之一。2015年,余华在新书《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发布会上透露,儿子余海果正以导演身份拍摄《许三观卖血记》的电影版。此后,因为种种原因,这部电影一直“活”在新闻里。

豆瓣显示,它的最新上映时间是2025年,编剧是余华,主演是颜丙燕 / 李乃文 / 曹可凡 / 刘敏涛。电影由张艺谋曾经的拍档张伟平筹拍,摄影师来自日本经典影片《入殓师》剧组。

之前,韩国导演改编拍摄过《许三观》,现在的豆瓣评分稳定在7.4分,4万多人评分。这是一个不错的分数。

等到余海果的《许三观卖血记》有一天能上映,这部韩国电影将成为一把尺。还有一把就是《全身麻醉》。

它们都是用来衡量儿子和父亲之间差距的尺。

《野草》公众号上的网友评论

03

在历史的长河中,子承父业的“二代”不少,但“文二代”不多,更不耀眼。

比如,吕亦池、笛安、叶子、管笑笑、童天米、那多、肖铁、刘轩、郑亚旗。他们的父母辈都是文坛名人:池莉、李锐、叶兆言、莫言、苏童、赵长天、肖复兴、刘墉、郑渊洁。

相较于上一辈,他们的成就显然弱了一些。

事实上,在经典作家中,我们很少看到父子或母女的组合,屈指可数的大概就是大仲马与小仲马、曹操三父子等不多的几位。谁听说过托尔斯泰、狄更斯、雨果,或者李白、杜甫的子女呢?

也许,一来,文学创作不算一门纯手艺活,不存在师傅带徒弟一说。二来,相较于“星二代”“富二代”,“文二代”所世袭的不是财富和相貌这种“硬通货”。硬要说继承,大概只有那飘忽不定的父母的智商和天赋。智商和天赋,对文学创作水平高低,又能起多少决定性作用?

其实,在职业传承上,鲁迅早就看破。

1936年10月,鲁迅先生在上海病逝,在临终前,他写下了几句遗嘱,其中留给儿子周海婴的遗嘱是:“孩子长大后,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文学创作,是一种精神生产,它来自于个人的经验或体验,而经验或体验是难以继承的。

所以,也难怪有人会在《野草》公众号上留下善意的提醒:“希望他走远。我个人觉得,好的文学是苦难和血滋润的。难。”

不过,对这个问题,余海果似乎是自知的,并且试图找到一种代替“苦难和血”的工具——

在《收获》微信公众号上,和《全身麻醉》一起发出的,还有一篇余海果自述的创作谈。

余海果在文章里说:“写作与其说是翻山越岭,不如说更像是盗墓,那边铲一铲,这边铲一铲。未来的陵墓不知道还铲不铲得到,不清楚要进行多少阅读和学习才能接近了。”

毕竟,“二代”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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