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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张应:文学滋养心灵及写散文的几点体会

写在前面的话

近日,由《海外文摘》杂志社、《散文选刊下半月》杂志社主办的2021年度中国散文年会奖在北京揭晓:刘庆邦散文《作家中的思想家》、周有德散文《哪一篮是鲜艳的百合花》、王张应散文《稻乡惦记》、冯立新散文《唐山大地震的故事》、何正良散文《芙蓉山情思》、杨西京散文《夫妻同游“夫妻峰”》获得一等奖。梁小平《父亲的战马》、黄康生《红婵一跳惊天下》、苏兰朵《阿布拉莫维奇与乌雷:空间中的关系》、张建全《再见已过四十年》、吴有君《一碗天罗子》、高彬《悬棺冷月》和胡庆魁散文集《在海之南》、李新红散文集《雪儿》等作品荣获年度“十佳散文奖”、“十佳散文集奖”。另外,吴茂信《归来》、吴斌《摆摊》、张桂云《鬼火》、韦秀观《冰井泉香》、何霖《在一条古巷里行走》、杨理《十三叔》、廖锦海《母亲的凉拌番薯叶》、凌学群《未了的心愿》、张勇进《乡祭》、颜辉《心祭》等散文获得二、三等奖。

日前在一次活动中,与一群青年朋友聊文学、聊读书、聊写作。围绕“文学滋养心灵”的话题,聊及我的业余文学创作,交流我的点滴体会。

一、我的家乡有浓郁的文学氛围

故乡是作家们抛不开的话题。许多作家下笔就会写到故乡,开口就会谈到故乡。可以说没有故乡就没有作家。

一些作家会把自己的故乡变成文学的故乡,精神的故乡,美学的故乡。现当代文学的故乡,给我印象最深的有这样几个地方,沈从文的湘西,汪曾祺的高邮,莫言的高密,贾平凹的商州。因为沈从文我去过湘西,因为汪曾祺我去过高邮,因为莫言我很想去高密,因为贾平凹我很想去商州。后面两个地方,至今未去,但我会去的。

我的家乡皖西南安庆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一块文学热土,具有强大的文学基因。在我的出生地,走出家门,五十公里内便能找到方苞、姚鼐、刘大櫆等桐城派的遗迹。

当然,这块土地上后来还有朱湘、朱光潜和海子早年活动的身影。我曾经意外地发现乡人口中的方言竟登大雅之堂,在《红楼梦》《水浒传》中都能见到。

如“歪”,在我们那儿,中午休息,在床上躺一下,不说“躺”,说“歪”,“去歪一下吧”。方言竟是古语,我在《红楼梦》《水浒传》中都遇见了类似的说法。

三年前,我陪几位作家朋友在我的家乡潜山县,去过一趟官庄镇,看余英时故居。在镇上,于楼房的夹缝里看到几间青砖灰瓦的旧宅子,我很诧异。问一老汉,被告知那是戴名世故居。

戴名世比方苞年长15岁,都是桐城人,与方苞交往甚密,对桐城派古文的发展有较大影响。戴名世因《南山集》获罪(文字狱),他的小品文《鸟说》流传甚广。潜山县这地方怎会有戴名世故居?想想就明白了,官庄镇与桐城交界,说不定在戴名世时代,那地方原本就属桐城。

我的出生地潜山县黄土岭村,如今被人称为“作家村”。有人做过盘点,从黄土岭村周围十华里内,已先后走出了五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级作协会员则有十多位。

当然,这个“作家村”的核心人物是现代通俗文学大师张恨水先生。从我家老宅出门向北约五百米处,有我的母校黄土岭小学。学校的对门就是张恨水故居,即张恨水先生笔下的“黄土书屋”。

当年学校的房子是一座旧祠堂,早我约六十年,张恨水先生曾在那间祠堂里上过私塾。

在我们村子里,张恨水先生是一茬茬年轻人励志学习的榜样,许多父母都希望子女好好读书,将来能像张恨水那般怀揣一支笔走天涯。走出村庄,走出自己的一条路子。

如今,这个村子基本空了。从1977年恢复高考开始,每年都有不少青少年考学离开村子,累计近千人。留守村子的是一些老人,他们都是在留守的过程中慢慢变老。

二、我的祖母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

我是农家子弟,1979年初中毕业考上中等师范学校离开家乡。我曾自我反思,为何爱上文学?在我的家族里,并没有关于文学直接的言传身教。

人到中年我才发现,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受过文学熏陶的,我的文学启蒙老师是我的祖母。

我出生时祖母就有六十多岁了,记忆中祖母是一位人情练达、出口成章的老人,我不知道她是否识字,但我坚信她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我小时候最爱听她讲故事。许多话从祖母口中说出来,让我眼睛发亮,体味到语言的巨大魅力,体悟到人生的朴素真谛。

大约四十年后,想起祖母当年说过的话,我写过一篇题为《难忘祖母几句话》的短文,发表在《新安晚报》上,竟获得了安徽省直机关读书活动征文奖。

拿到获奖证书时,我并不觉得是我的文章写得不错,我想到的是祖母的话说得好,这个奖励应该归我祖母。这篇文章后来被中华书局收录到《中华活页文选》里了,作为高中生读写训练文章。

由此我感到特别欣慰,祖母那几句普普通通的话曾经教育和影响了我,几十年后乃至更长时间,还会帮助和影响许许多多的后来人。

三、文学创作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

我的文学创作应该说起步于20岁那年,此前只能算作准备阶段。那时我已从师范学校毕业,在皖西南大别山区一所偏远的乡村中学担任语文教师。

第一次在省级文学期刊上发表作品,是在1984年1月,《安徽文学》发表了我的诗歌《岩石上坐着一个春天》(外二首)。那年头,谁在文学期刊上发表作品,都能在一定范围内形成轰动效应。

我的作品发表后,立即引起县文化部门的关注,一位主管文学创作的副局长专门开车从县城来到了我所在的学校,了解我的工作和创作情况,给了我很大的鼓励,甚至说只要我能离开教育系统他可以调我去文化部门专事创作。

从那以后,我的文学创作已被纳入地方文化部门的视野,受到主管部门的重视和扶持。

一名中学教师,老是在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经常应邀外出开会采风,是不合适的,有不务正业之嫌。为此,我希望换个环境,一个能容许甚至支持我进行文学创作的环境。

机会来了,我很快找到,这就是我至今置身其中的金融系统。1988年秋天,25岁的我,作为写作人才调进了金融系统。

年轻时候,我曾以为到了金融系统不过是打打算盘数数钞票。真的进入金融系统,才发现我低估了金融系统的情况,绝不是我当初作为一个局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拥有千万员工的金融系统,真可谓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有人的地方就有文学,有人才的地方就有文学人才。金融系统不乏优秀的文学人才,金融系统重视文学人才培养。

我调入金融系统后,便得到了一次非常重要的培训机会,参加了武汉大学文学创作与评论培训班,有幸聆听易中天、於可驯先生讲课。后来我还到过多所名校培训,在我的心目中都没有武汉大学那次培训收获大。

四、文学滋养我的心灵

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文学情怀一直与我如影随形。文学如灯,照我走出风雨泥泞的黑夜。文学如甘泉,滋润了我曾经干涸的心田。

无论是作为早年的中学教师,还是初期的银行职员,以及后来长时间在银行管理岗位,我都没有忘记我的另外一个身份,除了教师或银行从业者,我还是一名文学写作者。

1、文学教人向善:我很欣赏铁凝的一篇文章,《文学始终是一件与人为善的事情》。因为文学,我对世界多出了一份善意。我对身边的人,乃至身边的动植物,都多出一份和善与友好。

2、文学教人感恩:我很欣赏艾青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从不觉得有谁亏欠了我,我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中间的空气,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和物都于我有恩。

3、文学教人进取:我很欣赏莫言一本新书的名字,《晚熟的人》。撇开书的内容,单说书名,我觉得非常好,充满智者的自信。晚熟是有前提的,人得一直在努力。正如李敬泽说莫言的“晚熟”精神,“明明是前浪,在沙滩上打个滚站起来又变成后浪”。

由此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不一定全都死在沙滩上。前浪有两个选择:留在沙滩,滋润沙滩;融入后浪,回归水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朝着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一步一步走过去。

五、我写散文的几点体会:

年轻时,我爱读诗写诗。后来兴趣改变,写过一些中短篇小说,写得最多的是散文。

多年的散文写作,主要是随心所欲写散文,也写过一些类似命题作文的稿子,给报纸写过几年专栏。因为在报纸上发表,我写的散文多不长。

当然,也写过一些万字散文,如发表在《清明》上的《对一片土地的忏悔》,发表在《鸭绿江》上的《懵懂少年的一次远行》,发表在《莽原》上的《伤疤》,发表在《安徽文学》后被《海外文摘》转载的《稻乡惦记》。

关于散文,我的体会是:

1、好的散文是想出来的。我说的“想”,是独立思考,是对生活有独特见解,对事物有见地。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这样,散文尤其如此。许多大作家,同时又是思想家,对问题想得深看得远说起来一针见血。如莫言。我发表于于《莽原》的散文《伤疤》也不乏思想的闪光点,它的原名是一句话《村庄的身上有一块伤疤》,这样的题目一目了然,一看就知道文章写的是什么。刊物不喜欢长标题,取用了它的关键词“伤疤”。文章写了人对自然的破坏与伤害,为了造田,把山丘挖平了,原先的草和树都没了,地上留下了一块巨大的伤疤,几十年也不能痊愈,一到下雨它就“流脓”。水土流失啊,黄色的泥浆像不像脓?

2、好的散文是走出来的。《徐霞客游记》与其说是用手写出来的,不如说是双腿走出来的。闭门造车写不出游记,也写不出鲜活的其它题材散文。我的许多散文也是出门行走归来后所做,甚至有些行走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写文章。我的一本散文集《渐行渐远的背影》就是这样写成。通过拜谒名人故居写历史文化名人。每到一地,我必访名人故居或与名人有关的旧址。比如,成都我去过两次,两次都去了杜甫草堂。后面一次时间长,我还去了李劼人故居和巴金故居。到巴金故居旧址,没看到巴金故居,又跑三四十公里去龙泉驿郊区参观了巴金纪念馆。绍兴我也去过两次,两次都去了鲁迅故居,两次参观与陆游有关的沈园。到杭州,我直奔西湖边的大慈山,山上有虎跑寺,是当年李叔同出家的地方,如今虎跑寺成了李叔同纪念馆。显然,我去大慈山是冲李叔同而去。在扬州,我找到了朱自清故居,又去离扬州不远的高邮找到了汪曾祺故居,在兴化找到了郑板桥故居。

3、好的散文是看出来。我说的“看”,不是泛泛的看,是留心,是留意,是仔细观察。2017、2018两年我给一家全国性报纸写专栏“《诗经》里的植物”,去过大蜀山树林公园,去过合肥植物园,多次到合肥蜀峰湾公园、庐州公园、滨湖湿地公园,出差厦门时专门去了厦门植物园,目的就是看植物。那些写草木的稿子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引起了读者的注意,甚至是专业人士的注意,有出版社约稿以《诗经》里的草木为题材,出一半散文集。这本书已签订出版合同,目前正在出版过程中。2019年我给一家报纸写24节气,每月两篇。期间,我也经常走出户外,感受季节变化,观察每个节气的特色。那些文章反响不错,时隔一年还有媒体索要其中的某篇稿件,想再用一下。那24篇文章,连同我作的序,收录在报社即将出版的《大地的钟摆》书中。

4、好的散文是读出来的。在我的几百篇散文里面,有几十篇的读出来的,也就是读书随笔或文化随笔。如,我读唐诗宋词,有冲动了,会写点文字;读《红楼梦》有想法了,会写点文字。读《浮生六记》,也会写点文字。这些年,我在零零星星的阅读中,零零星星写了一些随笔,发表于《文汇报》等多家报刊。此外,还有专题性阅读和写作,如近几年我广泛阅读了张恨水的散文以及《张恨水年谱》《张恨水传记》等等,加上在家乡走访张家后人,对张恨水为人为文有了更多了解,写了几十篇有关张恨水的随笔,拟出一本随笔集,题为《闲说张恨水》,目前书已交稿,签订出版合同,正在出版流程中。

我爱写散文,自然也爱读散文。我更喜欢读古人和近人的散文作品,现当代散文读得不是很多。

当年中学课本及高校现当代文学史课本上的热点作家作品,后来基本不读。像苏东坡《记承天寺夜游》、张岱《湖心亭看雪》,多美的文字啊,读了还想再读。活跃于当今文坛的散文作家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一片叶子下的生活》、周晓枫的《有如候鸟》,别具一格,我也爱读。

在人们习惯于手机碎片化阅读的今天,能坐下来认认真真读几本书,可能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读书,读好书,读好的文学书,真的是一种美好的享受。书是精神食粮,文学滋养心灵。愿各位心中有诗意,眼前有远方。

作者简介:

王张应,男,安徽潜山人,现居合肥。高校客座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已在《诗刊》《清明》《安徽文学》《阳光》《诗歌月刊》《莽原》《飞天》《厦门文学》《红豆》《鸭绿江》《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等国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及诗歌200余万字。出版诗、散文、中短篇小说著作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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