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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媜:护守写作的初心

简媜:护守写作的初心

深圳商报记者 魏沛娜

1.找到能够启蒙我的伟大文学心灵

“进入台大中文系,我的生命之页自此真正开启。”

1979年,简媜先是考入台湾大学哲学系,大二便转到中文系。谈及当初转系的原因,简媜表示,文史哲不分家,即使留在哲学系,她相信她一样会走上写作之路。“

但是,中文系能引我进入古典文学宝库,让我尽情吸取养分,这是哲学系无法提供的。我必须去找能够启蒙我的伟大文学心灵,你说,有比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苏东坡、曹雪芹……更好的老师吗?”

《水问》是简媜的第一本书,书中她以少女心怀叙说大学校园里外的人生幻化。按她的话来说,“离乡背井,怀抱一个梦,迷失在浩瀚的知识之海,羞怯却又渴望觅得刻骨铭心的恋爱,综合以上四点,相互作用却失败了,得到魂飞魄散的苦果,自然而然就会写出青春进行曲”。

后来,《只缘身在此山中》《微晕的树林》《梦游书》《女儿红》《红婴仔》等作品相继在简媜笔下摇曳恣纵。

但是,散文并不是她唯一的写作体裁。

“诗,写给自己看,不发表。小说,年轻时尝试过也发表了,大概也有一本的量,但不想结集,搁在抽屉里喂蠹鱼。”

简媜说,事实上,她现在看待文体已经倾向自由了,不刻意去标志是散文还是小说或是散文与小说混血体,一切以每本书的体裁及书写策略为最后决定。

尤要一提的是,关于身世追索的主题当中,《月娘照眠床》和《天涯海角》是简媜已完成的前两部作品。

《月娘照眠床》是从小女孩的童稚眼光,看一个闽南农村的平原农作、风土人情、乡野传说,以人为主。

《天涯海角》则拉大视野广度与深度,从台湾垦拓史架构上看家族史,以史为主。

至于第三部,简媜想锁定在女性与神话,以神为主。

“这是我对自己文学事业想象中的神人鬼组曲。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完成。”

2. “乡村是我永远的心灵原乡”

在简媜的散文中,乡村之描写给人宁静圆融之感。

“乡村是我永远的心灵原乡。”在她看来,在经济发展、城乡开发的过程中,她童年时的平原美景、自然风情几近消失,这是现代化的代价、昂贵的门票。

“大自然是我的第一个启蒙师,滋养了我的文学心灵。我居于城市中,其实还带着半个农村的冤魂,所以有时也会兴起不如归去的感叹。只是,归去哪里?现在的农村跟城市已差不多了。”讲至此,简媜难掩浓浓的失落。

哲思性也是简媜散文的另一特点。她犹如一位“得道者”引着读者渐渐走向修行之途。

那么,在现实生活中,她如何处理人伦、人情乃至人性问题?

“必须理智。我的感性在写作中耗去大半,所以面对现实日常颇能保持理性。”

简媜是天秤座,据说这星座的人最擅长平衡,所言不假。

“我们不可能活在花好月圆春常在的世界,不可能与一群睿智慈爱的人当了家人朋友同事,既然如此,烦心纷扰是人之常情,面对、寻求最佳处理方案,归档、放下,也就成了为人处事的标准作业流程。”简媜说,她会写戏剧性强的作品,但她不希望她的现实人生天天上演苦戏悲剧,这会让人受不了。

“你问如何处理?你真想处理,自然就会想办法找到处理的方法,若不想处理,你也会想办法找到无法处理的方法。”

简媜在内陆推出散文集《谁在银闪闪的地方,等你》,将题材触及到当下的老年化问题。她认为,散文作品,有时是作家的人生倒影,如同我们在湖面上看到天光云影、花树摇曳,其姿态、颜色与现实不同却是来自于现实世界。

而她写《谁在银闪闪的地方,等你》也是这样的,不独是自身经历长辈罹病老去,既震撼又无助,也关注社会迈入高龄化的严酷挑战,这些深刻的体验促使她不得不写。

“我看到的问题,是二三十岁时的我看不到的,我写的内容也是二三十岁的我写不出的。”

简媜说,人生经验推着她往前走入跟年轻时不同的路,这种感觉蛮好的。

3.文学此处枯萎 他处萌发

也许很少人注意到简媜曾在广告公司、杂志、报社、出版社都待过,尤其曾担任《联合文学》主编。谈及此,简媜介绍说,她在职场的时间不算长,但很特别的是都是投入开创期,从混乱中建立典章制度。《联合文学》创刊于1984年,是当年蓄满能量将冲破桎梏、爆发光热的台湾社会极重要的一本文学刊物,它的出现,标示了一个百花齐放的文学时代来临了。而她也是在那一时期崛起的。

“如今回顾,现在的年轻新秀少了我们当年龙腾虎跃的资源,网络时代冲散了大众对文学的关注与追求,不买书不读书,已经不是什么害臊的事了。而过度计算销售成绩的出版界,情愿捧银子买国外畅销书,不耐于栽培本地作家,也不可能给特立独行、铸造自己美学风格的新秀活下去的柴薪。”简媜慨叹道,“当销售是最高指导原则时,也是我们离文学最远时”。

此外,简媜还曾担任过远流出版公司大众读物部副总编。然而,在她眼中,编辑总是为人做嫁衣裳,挖掘新作家、鼓动佳作固然能获得成就感,但也会招来失落感。她颇有自信自己在策划方面有些眼光,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底的召唤。“好比一个母亲,替别人的孩子喂奶喂得又白又胖,却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地窖里挨饿。这一关,我过不了,尤其,别人的孩子实在不灵光,我更加觉得浪费宝贵时间。”

“大海看似平静,波涛终会再起。”每个时代皆有其独特的社会环境、思潮与追求,在文学史上成就其独特的一页。这是她一贯的看法。

“我这一代,走出了与前代不同的文学风景,在我们之后的时代,也应该开拓出属于他们的面貌。”

她强调,文学不会死,只是此处枯萎、他处萌发,不管目前看到萎的是散文、诗还是小说,社会是活的,人也是活的,那委顿的也不会死,只是在滔滔凡尘之中等待,等着把他唤醒、让他重生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可能刚刚才出生”。

4.只想完成一种身份——作家

简媜喜欢简约朴实自然,按她的话说,“大概跟农家出身有关吧”。

在她看来,时尚潮流背后隐含商品消费的阴谋,她曾在广告公司任职,非常清楚商业机制中,创造需求、诱发购买欲、标示社群认同是被操作出来的,目的就是叫人买一堆你根本不需要的东西以冲刺其销售业绩。

“所以,我不买名牌,不必用名笔写稿,一支三十元的钢珠笔足够把我的灵思记录清楚,所用的电脑屏幕有点松脱像脖子快断了,我得找个小东西当枕头搁在后面才能竖直屏幕打字,据说它已有资格送到计算机古董店去安乐死,我觉得还能用为什么要丢呢?”

简媜认为,现代人一定要在生活中好好反省,这样的生活形态对地球生态有什么影响?我是不是放纵自己的欲望成为破坏生态环境的帮凶之一?

“因为,人类无止境的物质欲望终究会把大自然变卖掉,成了不可饶恕的败家子,以至于留给后代一个残缺败坏的地球。对大自然来说,我们都是过客,取用所需之外,要有为后代留山川湖海祖产的观念。”

“人生有几个三十年能专情地在一件心爱的事业上工作?孔子说:三十而立。所以,今年对我而言是回顾、整顿也是新的出发。”

简媜告诉记者,她永远记得出版第一本书时的激动与发愿——愿这一生不管多长,都能护守写作的初心,不问胜败不慕功名不惑于利禄,专情地献身于文学。

“于今回想,是不愧的。因为,最严格的检验是自己。”

她回顾三十年来在职场上拼搏,写作上奋发,发现总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把她从主编、发行人、总编辑、编辑总监的位置上拉下来,要她回到书桌前安静地写作。她也甘心从一个掏出有头衔名片的人变成说“对不起,我没有名片”的专业作家,从一个有机会也有经验发展广播、电视、主持等镁光灯生涯的人,变成除了书桌就是居家料理家务的人。

她说:“在台湾,没有任何官方认证或保障能养护一个作家,一切交给市场,是死是活靠自己单打独斗,而我是幸运的,不,应该说这份幸运来自勇敢,在放弃外在一切资源、脉络后回到灯下稿纸上,只想完成一种身份——作家,只愿成就一份爱——文学。我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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